Thursday, 17 February 2011

Temple Street Cabaret 廟街歌廳


Temple Street is home to Hong Kong's famous night market. Comprising just a few city blocks, it's a time capsule, preserving a James Bond version of the Orient: Street-side Dai Pai Dong eateries, marjong gambling dens, vendors selling snake biles, hidden brothels, outdoor Cantonese operas, fortune tellers with card-picking birds, old folks hanging around the park, absorbing energy from the bustle, while waiting for it to disperse so they can sleep. 
On the side, nearly unnioticed, are a few cabarets. A few months ago, I ventured inside and used my dated phone to take a few snapshots of the honky-tonk kept languidly alive by ageing customers. When they weren’t singing, they played cards with the boss, sipped tea, drank beer, chatted, napped, or just sat and watched their favourite nightclub fading in front of their eyes. 
香港著名的廟街,是遊客必到之地。幾條街的夜市,晚上人頭湧湧,熙來攘往。無數街檔販賣著型型種種的廉價貨色。空氣中瀰漫著大排檔煲仔飯和小菜粉面的香氣。麻將館,買蛇膽的小販,暗打眼色的流鶯,大鑼大鼓的露天戲棚,能說流利三語,中西傳統兼顧的算命佬,和在小花園散步閒談的老人家,構成一幅五光十色的動畫,停留在六十年代好萊塢眼中的東方。


在夜市的一旁,有幾家閃亮著霓虹招牌的歌廳。對於廟街的歌廳,我足足好奇了幾十年,也找不到機會去見識見識。終於幾個月前去了,用電話偷拍了幾張照片。暗淡的燈光之下,都是老顧客:唱歌的唱歌,不唱歌的喝茶喝啤酒吃瓜子聊天。有人打盹睡覺,或跟老闆打紙牌。也有人獨坐一角,默默看著熟識的燈紅酒綠,隨著懷舊的歌聲在眼前消逝。
































Guo Du 2.2011

Saturday, 12 February 2011

小说 “笙歌” 第三章 之(五) “終極分子”


終極分子
既是終極之物,當然無所不在,無從著跡,若有若無,若隱若現於有無之間;也必然不存過去,沒有將來。
既是永恆的一剎那,亦是一剎那的永恆。 

「鏈接到上一節:牛津太極」


完成 碩士課程後,馬依力打算繼續進修,到位於法國和瑞士邊界,舉世聞名的“強子對撞機” LHC從事研究工作。不少頭腦精明的分子物理學家,都夢想以更大的能量把更小的分子迎頭相撞,徹底粉碎。碎得不能再碎的,大概便是天地萬物的基本元素:終極分子,暱稱“上帝分子”。馬依力的碩士論文很有分量,評價甚高。博士學位的研究基金亦已落實,看來前途無量。

一條25公里長的地下“對撞機”,算得上是人類創舉。 可惜這創舉太複雜,所以大部分時間都在維修。偶爾運作正常,大家便急忙安排對撞 —— 砰!這科研手段雖然野蠻,但也頗為刺激,足以引人入勝。有資格的科學家都希望來這兒碰運氣,說不定碰出一粒半粒像樣的東西出來,轉頭去挪威領個獎,名成利就。

某星期天的上午,馬依力在地窖埋頭計算一些只有行家才看得懂的能源賬,累了便躺下來休息。床邊陰冷的石牆,離開鼻尖只有幾公分。他的呼吸在牆上凝成了薄薄的一小塊濕氣。幾百年來,一代代消失了的人曾經把它建設,修補,粉飾,鞏固,防水。在未有電動工具的年代,興建這樣的一個簡單地窖肯定有其難度。

那一代代消失了的人,大概就埋葬在離他這裏不夠一百米的墳地吧。他們的離開地面的深度應該與他現在的位置差不多。對,在牆的另一邊,離他不遠,一條條骸骨被困在破爛的棺材裏,跟他一起躺著。說不定其中幾個當年也住過這地窖。曾幾何時,白骨上還付著血肉,後來都化了,慢慢透出棺木,滲入地下水層。地下水流向屋子這邊,繞過地窖,流入小河,再經大河流出大海。部分血水和爛肉的成分,沿途乘蒸氣冒上雲端,飄向遙遠陌生的地方。

一般人只看見眼前的牆,看不見牆後的滄桑,看不到自己其實與遠方的山川河流息息相連。

小馬想入了神,頭上一片迷糊,但同時有種前所未有的清晰,試圖在迷糊之中現身。他起床走出花園,在雨中靜坐。毛毛春雨把空氣中的花香洗擦一清,只剩濕潤的草青味。

小馬第一次深層入定。他不知道自己打坐了多久,當然也不知道瑪俐史葛一直在樓上觀察。入定,有人形容為 “鳥過萬里長空”。一隻孤鳥,獨自飛越萬里長空,會不會很孤寂落寞呢?但他覺得自己融入了充實的虛無,有種說不出的安詳和快樂。從這境界回來的時候,他踉蹌地走回房間,在書桌前坐下。一時的領悟,不立即處理,恐怕會像剛上釣的活魚,一下子便溜了:

“ 妄想把“終極分子”撞出來,跟弄把長尺去量度“無限遠”是同樣道理。宇宙無窮,25公里算是甚麼?就憑這“創舉”去尋找“終極”,猶如一群螞蟻抬著半米長的“超級”樹枝去測量萬里長城。

莊子說“天下莫大於秋豪之末”,是科學,現代科學!秋毫之末就有一兆一兆又一兆的 “終極分子”,又怎能靠瞎撞蠻分去發現呢?

既是終極之物,當然無所不在,無從著跡,若有若無,若隱若現於有無之間;也必然不存過去,沒有將來。既是永恆的一剎那,亦是一剎那的永恆。 

以有涯分無涯?殆矣!以有物摧無物,是瘋狂之舉,不自量力。夠啦!”

他在“夠啦”下面加了兩畫,以示決心,決定不再浪費有涯之生,去找那不生不滅,不增不減,不能再小的終極分子。

頭上的老橫梁發出陣陣靜電,輕撫著他的頭髮,好像對他的決定表示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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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小馬早餐後將決定告知史葛師傅。她一點也沒有表示驚奇:“依力,我對你的學術研究不認識,只知道你繼續進修一定前途無量。不過你現在的取向也不會錯,可能更妙。我老早看到你會有今天的轉變,只是來得比我預計早。” 小馬第一次留意到師傅最近好像老了,眼神有些倦意。她快九十了。想起將要離開師傅,他不禁黯然,但同時又為新的抉擇感到興奮。

他當天下午跟拿過諾貝爾獎的監管教授羅拔博士辭職。羅拔教授從前吸煙斗,後來怕生肺癌,戒了,但嘴邊仍然經常叼著個空煙斗。他跟誰說話時都會定眼望著遠處,思考著比對方重要得多的大問題。小馬早已習慣老師這副模樣,不以為意了。

小馬說明去意後,羅拔教授把沾滿口水的煙斗放回口袋,然後若有所悟地微微點頭。他超脫的眼神繞過了小馬的肩膀,落在身後凌亂的書架。過了好一陣子,教授才打斷自己的思路,自言自語地說:“嗯,沒錯,沒錯。”

小馬不肯定老師認為那一方面沒錯,但不打算多問。只是說了聲:“謝謝啦,羅拔教授。我會把打算發表的文章寫好才走的。不好意思哦。” 便起身告退。

他發了個電郵告訴父母他不打算繼續修念。爸爸的回復跟平常一樣“無釐頭”:

“收到!不讀算啦,在牛津拿了兩個學位,已經勝過我們所有朋友的孩子加在一起啦!媽說她反正會叫你馬博士。小心!哈哈!(哈哈之後加了個會眨眼的表情符號)我們週末在大陸打球。你的電話老打不通!是不是忘記了交費呀?姑姐說你的決定有道理,你是姑姐的天才嘛!(又一個黃色的表情符號在傻笑)不過年青人衝動,這點我也同意。兩點我都同意!聽爸爸說:放棄容易放下難,有哲理吧!好啦,別忘記想想 “三思” 的好處!
爸媽。

又:剛匯了錢到你的戶口,查查看。”

小馬心想:為甚麼上一代的人,除了師傅之外,都有些語無倫次?後來他自己在大公司和政府工作,才領略到若隱若現的妙處和語無倫次的戰略作用。當時來說,爸爸的電郵雖然不知所謂,匯錢的行動卻是爽快的,值得嘉許。

一切順利,沒有人阻撓他的退出。六個月後,馬依力到新加坡加盟一家醫療設備生產商做“開發研究員”。他暫時不想回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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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2月 12 日 於过渡网发表
2017年11月修订
鏈接到下一篇 “笙歌” 第叁章 之(六)「剖白」:宋笙對馬師傅剖白:原來他在山頂小徑處置那垂死的陌生人的時候, 心裏還有難以出口的自私打算。。。




Friday, 11 February 2011

Shadow of sunshine 青出于蓝


I took this picture a while ago. I woke up one morning and discovered that the shadow can be brighter than the object, and more cheerful. All it needs is a little encouragement from the sun. Thought I'd share that little bit of sunshine with you.

这是我几个月前拍的照片。有一天早上起来,偶然发觉影子可以比原物更灿烂,更有姿采,只虽一点点的阳光鼓励鼓励,和你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