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nday, 30 December 2013

笙歌再现


一部小说的诞生,其实也得依靠自身的生命力。

我写笙歌的时候,每朝起来都会满脑子情节。故事中人昨天的遭遇,由于我要吃晚饭而被暂时冻结。今天他们苏醒之后,究竟会如何反应呢?我变成了“欲知后事如何 必须续写下回” 的心急人。吃罢早餐,连忙打开电脑找答案。我对故事主人翁们的命运的好奇,变成了一种推动力。

整个创作过程中最需要铺排和营造的,是故事的背景。一个不育的人类世界,人口和社会结构究竟会如何演变呢?这方面需要下功夫研究,构想才会合理。至于框架内的详情细节,大多是写作当时的念头幻化而成的现象。但念头这东西一向不受控制,更莫说悉心策划了。从这个角度看,故事的发展并不全由作者刻意安排。情节之间也有因果关系,节节相连;更曲折的布局也得顺理,方能成章。

当小说中人逐渐成熟,基因和个性成形之后,作者更难任意改变,否则会制造牵强。于是一批凭空想象出来的人物,慢慢按照各自的性格和命运去闯,去爱,去恨,去面对无常变局。我只能像长大了的孩子的父亲:从旁观察,记录,偶尔评论两句,或替他们加插烦恼来点缀人生而已。

笙歌是用中英文交替创作的,绝非互相翻译之作。用英文写了一轮之后,思潮开始疲乏,我会转写中文。很奇怪:情节上的死角,往往会因为语言改变了而活过来。写上三五天中文之后,通常又要转回英语来刺激念头。这个经验令我深深领略到文字巨大无形的影响力。面对同一情况,我的观点会视乎思考用的语言而有异。细想之下,其实除了禅宗高僧外,一般人的思想全靠语言文字来体现,不可能脱离文化根源而完全独立。

由于语言和文化上的差异,我经常需要用不同的手法和情节去处理同一个情景,以确保主题完整及达到同等效果。这是笙歌和 Man’s Last Song 两个姐妹版本有不少细节完全不符的原因。例如 “气功狂想曲” 一段,中文版可以借助家传户晓的道家修炼术语和传说而丰富;英语版则要另想办法演绎了。

我起初以为故事完成后的琢磨修订,创意要求不高,比较简单。谁料越修越不满意,结果花了好几倍时间也杀青无期。我相信这是绝大部份小说家的收入都低于法定最低工资的原因之一。为了把这个没完没了的“工序”控制下来,我决定一边修改,一边以连载方式上网。实行破釜沉舟,强逼出台。

随后 Man’s Last Song 被出版,唯有暂时放下笙歌,专心把英文版敲定。想不到放下容易重拾难,出版也带来了一些杂务。结果一直拖到今天才从新着手笙歌的“终稿”。目前完成了大概三分之一。

趁这阶段,我把经修订的 “第一章” 和故事大纲 “有关笙歌”重新上载“过渡博客”。链接如下:




谭炳昌 30。12。2013

本文英语版本: Writing of Man’s Last Song:
http://guo-du.blogspot.hk/2013/12/writing-of-mans-last-song.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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